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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章沈公子人約黃昏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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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任簡傳遞了沈金寫給她的文章。這篇文章我看過,大抵是說沈金對田裳一見傾心,想互相了解了解。我在口頭上也傳達了沈金的意思。

沈金的爸爸,沔陽前太守沈風去世之後,沈家家道中落,不再是沔陽地界第一家族。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沈家的家底比一般人還是要厚很多。在新皇帝刻意打壓世族大家的背景下,沔陽也沒有特別大的其他家族存在。因此沈家還是有一定地位的。

田裳年紀已大,在舞臺上活躍不了兩年了,趕緊找個對自己好的家境也不錯的人嫁了是正經。如果真要論起來,沈金的條件還不錯。但是沈金會不會對田裳好,好到什麽程度,那就不好說了。

我盡量幫沈金說好話。我直截了當地說:“田姑娘,如果你對我們沈老弟有眼緣,互相談得來的話,他將來娶你做正房!”

田裳似乎有些不相信,說:“正房?我也不是什麽小姑娘了,好聽的話聽了不少。”她表面上不相信沈金的話,實際上她的表情出賣了她。很明顯,她被沈金說娶她做正房感動了。

古時候的姑娘真容易被感動啊。

我祭出殺手鐧,說:“十三公主李令月你知道吧!她最痛恨言而無信背信棄義的男人。我家兄弟膽敢騙你,不兌現他的承諾,李令月絕對饒不了他。而且李令月和西梁女國的人學了一項絕技,只要男人違心發誓,馬上就會天打五雷轟。等你們談婚論嫁的時候,你讓沈金發誓,如果是真的誓言,他安全無恙。如果是假的,是逢場作戲騙人的,那麽他就會遭到雷劈,到時候我們只要準備幾把孜然粉和胡椒面就可以吃他的肉了。”

田裳輕聲說道:“那倒不用。”

我見田裳語氣有所松動,便說道:“如果有興趣和我兄弟聊兩句,那麽……月上柳梢頭,人約黃昏後,明天晚上,月亮升起來的時候,在村頭的柳樹下,我家兄弟在那等你啊。你不知道我兄弟長什麽樣子,我讓他在頭上插三根大公雞的雞尾巴毛,很好辨認的。我也會在不遠處守著。怎麽樣?”

田裳又把沈金的文章看了一遍,說:“俗話說字如其人,我看沈公子的字不錯,想必人也不會差到哪兒去。這個事兒太大,我要和任簡姐姐商量商量。”

我知道姑娘家的臉皮薄,嘻嘻笑道:“那明天晚上在柳樹下等你喲。”

田裳紅了臉,跑到銅鏡前卸妝。

任簡對我說道:“好了小胡大夫,我們要換衣服了,你要觀看麽?”

我笑道:“說不想是假的。我先撤了。”

回到大唐,沈金既興奮又緊張地跑過來,問:“咋樣咋樣?田裳姐姐怎麽說?”

忍冬也很關心的的樣子。

我實話實說:“我把你的意思都轉達到了。至於田裳來不來赴約,她沒給個確切的答覆。我也不知道。反正明天你好好打扮一番,在村口柳樹下等她吧。”

沈金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,說:“你覺得我這身裝扮如何?”

我搖搖頭,說:“對於衣食住行,我向來是沒什麽審美的,你不如多問問忍冬。”

沈金把眼光投向忍冬。

忍冬想了想,說:“我也沒什麽審美呀。不過我覺得你身上這臺衣裳有點太花,一看就是一個公子哥兒。田裳什麽大小慶典都參加過,見過高官無數,我猜測啊,她對炫耀自己權勢的人可能沒多少好感。自古以來都是說才子佳人,田裳姐姐是個佳人,你就打扮成才子的模樣吧。”

沈金說道:“是的,腹有詩書氣自華,田裳這樣的姑娘肯定喜歡才華橫溢的人。以前我會背很多詩詞的,後來都忘光了。離明天晚上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。我抓緊時間再背點詩文。”

我笑道:“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,其實是錦上添花,而非雪中送炭。長相氣質好的人,如果再多讀點書,整個人會再提升一個檔次。天生長得醜的人,讀再多的書,第一感覺還是醜啊。就好比三國時期的龐統。人家是鳳雛,讀了那麽多的書,還是被孫權嫌棄。哈哈。沈兄,我可不是針對你啊。你本身長得還得可以,五官俊俏,明天看到田裳不要緊張就好。”

沈金捏著拳頭說:“我不緊張,不緊張。”

演出結束了,我對忍冬說:“走,咱們找地方去休息。”

沈金一把攔住我,滿臉歉意,說:“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我忙,我應該好好感謝你才是。來,住我家吧,讓我盡盡地主之誼。”

我正愁口袋裏沒有銀子住客棧呢。我懶得客氣,說:“好啊!不過你要準備兩間喲。”

沈金看看我,又看看忍冬,說:“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經結婚了。”

我笑道:“還沒,等我們把事情辦完,我就正式向趙大叔提親,嘿嘿。”

沈金說道:“忘記問了,你們這次重回沔陽是為了辦什麽事情?”

我左右看了看,壓低聲音,說:“我是來找一只被人日過的狗,然後讓狗咬我。我好回家。”

沈金不出我的意料,問道:“你瘋了吧!找這種狗幹什麽!”

我苦笑道:“我也沒辦法,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沒有邏輯的世界。我想回家,只能想想歪點子。”

沈金說道:“我幫你留意一下。”

他帶我們回到他的住所。

以前沈家的豪宅在沔陽縣城裏,後來沈風死了,房子被朝廷沒收了。如今沈金住在新手村裏他新買的一棟房子。大唐世界的穿原來越多,新手村的地位就越來重要,新手村的放假也跟著漲了起來。

沈金一個人住兩百平米的大房子,多了我和忍冬兩個人也綽綽有餘。

第二天,沈金精心打扮一番,焚香沐浴,嘴裏喊著清新口氣的藥用丁香,手裏拿著唐詩三百首,早早地去城西柳樹下等著。忍冬則去和當年新手村的親朋好友、鄰裏街坊打招呼。那些人我都不認識,但還是陪著忍冬一起認親訪友。我的臉都笑僵硬了。

下午我去找被人日過的狗,自然是沒找到。

這是不是說人都是喜歡吹牛說大話的生物,成千上萬的人說要日狗,從來沒有人付諸行動。

月亮升起來了。

沈金繞著柳樹走過來來走過去,邊走邊對我說:“等會兒我看到田裳,應該怎麽打招呼啊?稱呼田小姐,田姑娘,還是田大家啊?要說什麽話題啊?一上來就搞詩詞歌賦麽?我怕她受不了。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準備好聊天的話題啊?一刀忍冬,你們倆別笑話我。我活到這麽大的年紀,還沒處過對象呢,沒有經驗,我很緊張。”

我安慰道:“不用想那麽多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一切順其自然。如果你們投緣,自然而然有話說。酒逢知己千杯少,話不投機半句多。要是有緣分,互相看對方順眼,那麽什麽都好說。放輕松!”

沈金嘴裏還是碎碎念。

忍冬小聲說道:“他只是找事情幹分散註意力而已。我就喜歡看男人這種緊張的狀態。嘻嘻。”

一個時辰後,沒有田裳的蹤影。

兩個時辰後,田裳還是沒有來。

沈金由焦慮變得沈默,坐在樹底下一動不動。

很快夜半三更了。

我說道:“可能田裳不來了。咱們回去吧。”

正說間,幾片葉子脫離樹幹掉了下來。

我很快想起我高中年代特別流行的一句話:“葉的飄落,是風的追求,還是樹的不挽留。”這句話當時我覺得特別文藝,現在想起來算得厲害。

沈金撿起樹葉,說:“我等得花兒都謝了!”

二月春風似剪刀。尤其是晚上的風,我和忍冬都凍得受不了了。我對沈金說:“那你繼續等啊,我們先回去了。我們的身子骨沒你紮實,沒你抗凍。”

沈金說:“陷入愛情的人,血液是滾燙的,不知道害怕,不知道寒冷!你們先回去吧。說不定是田裳姑娘在考驗我呢!君不見張亮三等黃石公的典故。”

我搓著手,說:“行了行了。你們慢慢考驗吧。明天見!”

晚上我們還是住在沈金家裏。

我問忍冬:“如果你是田裳,你回來赴約麽?”

忍冬想了想,說:“可能不會吧。沈金好歹是名人之後,願意娶一個歌妓做正房,在此之前從無先例。任何一個歌妓都會感動。當幸福來得太快的時候,反而可能會有點害怕。近鄉情更怯,估計是同樣的道理。”

我笑道:“更像婚前恐懼癥。”

在對沈金的擔憂中,我進入了夢鄉。

第二天,沈金失魂落魄地回來。看他樣子就知道田裳最後沒來赴約。

沈金十分憔悴,說:“她怎麽沒來呢?難道她不知道我對她的一片真心啊?”他自言自語起來沒完沒了。

我看他精神不是很正常,還以為他被夜風吹感冒了,但是他的體溫很正常。

沈金渾身乏力,早上和中午都不吃飯,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。我本來想繼續出去找被人日過的狗,但是下午沈金就臥病在床了。茶飯不思,精神萎靡,嘴裏始終嘮叨著田裳的名字。

我算是看出來了,沈金這是得了相思病啊。

沈金病得不輕,一連在床上躺了三天。

我趕緊買了很多紅豆回來給沈金煮粥吃。

忍冬問道:“你買這麽多紅豆幹什麽?”

我笑道:“聽過那句詩沒有,紅豆生南國,春來發幾枝。問君多采擷,此物最相思。紅豆是相思的象征啊啊。我們對癥下藥,沈金得了相思病,就讓他多吃點相思。”

沈金胃口全無,一點東西都不願意吃。

我跑到縣城裏去請大夫,大夫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,尋常草藥根本就是浪費錢。

沒多久,沈金生病的消息被他老媽知道了。沈老夫人從縣城來到新手村,看到兒子的憔悴模樣,心疼得要死。打聽完前因後果,沈老夫人對兒子說:“你不就是想娶田裳嗎!老媽幫你,我這就寫聘書,下聘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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